短篇小说:红山风情 作者:黄兴洲

  作者:黄兴洲

  西良到新疆乌鲁木齐办事顺便访一个朋友,事情办好后去访友,朋友在乌鲁木齐市红山附近,他问清路线坐车去了。

  新疆乌鲁木齐市红山公园是乌市出名的十大景点之一,位于乌市中心,海拔910.6米,山顶建有一座镇龙宝塔,宝塔对过建一尊民族英雄林则徐雕像。

  踏进红山公园大门,找到门卫老程先生,当初邢娟来新疆投奔亲戚,经过复杂坎坷,只有见到她本人才能清楚,这老程只是邢娟亲戚的朋友,他知道邢娟的下落。

  老程已接到过家乡电话,知道来者是江苏老乡,很热情,简单寒喧一阵后,老程给西良说清楚朝哪里走就能找到人。

  西良按老程的指点找到离公园不远的一座两层小楼,他正向旁边路人打听,身后来一位五十左右岁的妇女,听有人打听她,还是家乡口音,问西良:“同志,你找谁?”亲切的乡音一下拉近了双方距离。

  西良细细打量这位妇女,齐耳短发,细眉凤眼,高高的鼻梁下,靠左嘴角长一颗美人痣,正和春雨介绍的一致,西良问:“你是邢娟?”

  邢娟说:“你是谁?找她干吗?跟我来吧。”

  西良跟她进了家门,她放下买来的菜,搬椅子让西良坐,去卫生间洗手出来,给西良倒上水问:“你是从老家来的?是专为找人还是顺道访亲?”

  西良回答:“二者皆是,我一是来乌鲁木齐办事,二是受春雨委托访一个叫邢娟的人。”

  那女人一听春雨二字,原本警惕的脸上露出惊奇的笑意,“你是西良大哥?”她立马改变态度,认真打量西良。

  西良不必拐弯抹角,开门见山说明来意,邢娟刚晴天的脸渐渐地转阴。她问西良:“你吃饭了吗?”西良说在宾馆吃过了早点。

  西良把几天前来乌市办事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说受春雨的委托打听一下邢娟情况,回去好向她交待。

  邢娟说:“大哥,能在这陪我两天吗?我这一肚子的话没处说啊。”西良说:“行,晚走两天没关系,陪你过两天吧。”

  邢娟简单介绍自己自从逃婚来到这里,现在正给这家老太太当保姆,老太太上红山公园练功去了,下午才能回来。

  西良问:“这老太太是干嘛的?家里其他人呢?”邢娟说:“一言难尽,听我慢慢给你说。”

  喝了茶,邢娟坐对面,先端详西良半天,赞叹春雨好福气,能结识这样俊朗男人而不改嫁,值!

  接着她讲了房东的故事。

  房东是本地人叫连娜,在苏联留学期间认识了中国江苏苏州留学生胡鹏,异国他乡两个中国老乡日久生情,同居两年,胡鹏接受祖国一项任命回国,秘密地连朋友家人都不知道。(至今也没有信息。)连娜自胡鹏走后,发觉自己怀孕了,她不能声张,更不愿流掉,毕业后回来分配到乌市科技院上班。在产假期间遇上来乌市寻亲的邢娟,连娜正想找保姆,两个女人同病相连走到一起。

  连娜工作很重要,产假没满就回去上了班,家里两个孩子都由邢娟喂养、看管。两个男孩子性格完全不一样,连娜的儿子连胜安静,邢娟的儿子邢利好动。

  三岁那年,邢娟用手推车推连胜、邢利两个孩子上红山公园看镇龙塔,看完回到半山腰,连胜要尿尿,邢娟抱他下来到树棵丛中,让邢利坐在车里别动等着。

  连胜尿完回来,小车翻倒一边,邢利没了踪影,山上人来人往,又没有野兽出没,邢利到哪里去了?邢娟吓得六神无主,喊破了嗓子也不见人影。

  连娜下班见邢娟带两孩子还没回家,找上了山,一见此情急忙报了警。

  从此,邢娟陷入寻找儿子的痛苦之中,人单势孤,发寻人启示传单几万份,都是石沉大海般,她在失望、疲惫、走投无路、差点神精失常的情况下过了这么多年。几次想一死了之,可是想到不知下落的儿子,远在几千里路之外的恋人明东,万一有一天儿子回来找不着她呢?,她又苟活下来。

  连娜也没少帮忙,动用她的关系网在全疆搜寻,一点消息也没有。连胜慢慢长大了,邢娟把他当作自己儿子一般养护,上小学,考中学,读大学,这孩子秉承其父母的基因,很优秀地又读研,三十几岁已依然在美国读博。

  连娜同情邢娟,两个女人都不愿再嫁,心里都想着另一半早晚会回到身边,两个女人相依为命,互相鼓劲。

  邢娟的衣食住行全由连娜包着,工资也用不着花,存有几万,可那不是亲情,代替不了无限的思念,明东啊,你知道我多苦吗?

  邢娟把满肚子苦水都倾泄出来,哭得跟泪人一般,她望着这个天边飞来的男人、蜜闺的相好,多少心酸难以言表。

  西良同情,怜悯,激动的神情让邢娟好感动。邢娟哭诉一阵,泪眼婆娑地求西良:“大哥,抱抱我,抱我一下行吗?”

  西良没犹豫,当邢娟张开双臂的一刹那,西良毫不犹豫地拥她入怀。颤抖的,滚烫的女性特有的肉香让云丛感情抖悚,怪不得临出发时春雨叮嘱他:“子弹不能乱射!”此情此景,正是男子欲勾抢拴的时候。

  邢娟被西良揽在怀里,像夜晚伴睡的小猫,任怎么扶摸一动不动,只有鼻孔发出的喘息声。良久,邢娟推开西良,不好意思地说:“我有点激动,三十几年没人男人挨过我的身子,我好寂寞,我也是有情有欲的女人,我苦啊!”

  西良劝她:“跟我回去吧,明东的妻子正跟他闹离婚,她那个木匠师弟单身未娶等她多少年了,妻子也一直没给他生一儿半女,明东也苦着呢!”

  邢娟先是眼睛一亮,接着又垂下眼皮,有点动情地说:“大哥,我想回去,可找不着儿子我没脸回去啊!”

  直到天快黑了,房东连娜才回家,听说来了客人,很高兴,让邢娟赶紧去对门饭馆叫几个菜来,招待客人喝酒。

  连娜今年六十几岁,知识女性,很注意保养,看上去比邢娟还年轻,退休后参加一个老年文化娱乐活动,天天做瑜珈,身材窈窕匀称,前胸鼓凸,后臀健美,一头银丝发亮,健谈,喜饮红酒,西良脸前放一瓶茅台酒,她和邢娟脸前高脚杯里倒着干红。

  邢娟很会选菜,她买了四盘菜:一盘辣子鸡丁,一盘羊肝,一盘水藕,一盘炸鱼块。鸡鱼肉俱全,荤素兼备,自己下厨做了一碗银耳金针汤。

  三人喝着酒,说着话,两个女人尽叙女人苦,说到动情处,泪水掺着酒水,都有点忘情。不觉一瓶干红见了底,连娜推说头晕上楼洗澡睡了。

  邢娟拿过茅台酒瓶,给自己和西良杯子倒满,风情万种地说:“大哥,难得你来看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真女人了,这些年,不知多少男人也来打过我的主意,不过都被女主人的身份吓退了,连娜是乌市政协委员,儿子连胜的名气很响,那些男人只能远嗅不敢近闻,我也想有个男人在身边呵护着,但哪个是知心人啊?”

  邢娟先前喝了几杯干红,现在又喝两杯白酒,有些醉意,西良不愿让她再喝,去拿她脸前酒杯,她护,双手护住西良的一只手,按住不放,醉眼朦胧说:“送我回屋。”西良起身拉她,她突然坐到地上。

  西良只得双手抱她起来,邢娟双手反抱西良脖子,西良腾出一条手臂托住她的臀,抱进一楼她的卧室。

  西良把她放倒在席梦思上,她两条腿还搭在床边,西良给她脱了鞋,想拉被子掩住她胸口和下身,不想她双手扣住西良的脖子不放,嘴里不知说的什么。

  西良一心想着春雨的交待:子弹不许乱放!他也不敢用劲掰她的手,只贴近她的耳边说:“小心被楼上听到!”

  邢娟眼泪巴嗒滴了下来,松开手睡了。

  半夜,西良正睡得迷糊,朦胧中只觉一阵香气扑鼻,一股女性身上特有的味道弥漫,他佯装睡着了,身子没动,也不知是连还是邢来过。床头留有一张字条:“上午去红山镇龙塔。”

  第二天一早,连娜告诉邢娟,今天市里有一场瑜伽活动,睌上很晚才能回来,晚饭不要等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客人可去山上逛逛,这可是乌市十大风景之一。

  邢娟和西良吃了早饭,一路上山。沿途路过大佛山大雄宝殿,邢娟问:“大哥,咱进殿不?”西良说:“先上山顶看看,回头再说。”来到一处瀑布旁,十几米高处一股清水奔腾而下,溅起一片片碎玉,清沏凉爽,邢娟建议在此合个影吧?西良招呼快照的小伙子过来,邢娟依偎在西良身边,一手从西良腰后揽着他,小伙子看样子是个有经验的角色,调一下镜头,抬头看了西良一眼,说:“夫妻俩靠紧一点,笑一笑!”

  西良双手握着放在腰部,邢娟又往怀里挤了挤,西良低头刚想说点什么,相机闪光灯一亮,好了!

  小伙子让西良看一下效果,西良从镜头里看到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像一对夫妇在悄悄私语,不由苦笑一声,心想:“这要让雨看到,不知会怎么想呢!”

  两人到了林则徐的雕塑前,看雕座上的碑文,记载这位民族英雄生平丰功伟绩,特别是虎门焚烧鸦片的壮举,大长中国人民抗敌志气,大灭帝国主义侵华威风。西良一边瞻仰英雄,一边回忆英雄家风,他的示儿篇太耐人寻味了。

  “子孙若如我,留钱做什么?贤而多财,则损其志;子孙不如我,留钱做什么?愚而多财,益增其过。”世上有几人能从其受益?古往今来贪官污吏向老百姓敛财,金山银山也没带走一分,反倒落得家败人亡,永远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离开雕塑,到了镇龙塔前,镇龙塔据说是很久很久以前,从天池飞来一条赤色恶龙,搅动乌鲁木齐河水,造成两岸百姓遭难。王母娘娘一怒之下拔出髻上玉簪把赤龙斩成两截,一截化成红山,一截化成妖魔山。

  红山高10.5米,人们在山顶建一座九级灰色实心八角楼阁,以镇住蠢蠢欲动的赤龙头,防止它再作乱。

  正看着景,突然变天,一阵乌云陡暗,“要下雨了!”邢娟说。“咱赶紧下山,别困在这里躭误吃午饭。”邢娟建议。

  邢娟走的急,一脚绊在台阶上,身子直向前扑。西良一把拽住,身子也闪了一下。

  不好,邢娟脚骨崴了,疼得直冒汗。天色越来越暗,雨点已淅淅沥沥随风飘起。西良说:“快,大雨就要到了。”架起邢娟胳膊向大殿走去,哗啦啦瓢泼大雨随着风向两人浇来,离大殿还有几米地,两人已被淋成落汤鸡。

  西良是长裤长褂,邢娟今天为了漂亮,上身穿无袖无领衫,下身一条黄色浅花裙子,白色短袜休闲鞋,经大雨一浇,薄如蝉翼的衣服紧紧贴在麦色皮肤上,狼狈啊!健美的双乳凸鼓,裙子裹住翘臀,直往下滴水。

  西良脱下长袖上衣披在邢娟身上,所好五月天气还不算凉,邢娟遭此突变,紧紧依偎在西良的身边,头发上的水往下滴,西良帮她拢了两把,一股激情涌上邢娟心头,此刻这个男人若是自己丈夫多好啊?明东,你在哪里?

  邢娟止不住想哭,泪水雨水混合在一起。

  不一会雨止,西良说:“能走路吗?”邢娟试了试左脚,还有点疼,但能坚持走。西良掺住她一条胳膊向山下走。

  这阵雨把邢娟的心浇透了,不是凉而是热,她自言自语地说:“感激老天爷的恩赐,让大哥和我零距离接触一阵。”西良身上雄性气质气味让邢娟心醉,世上的好男人我怎么就不能摊一个跟他过辈子呢?

  到了家,两人急忙换掉湿衣,西良让邢娟坐着别动,用酒沾药棉给她擦脚骨,按摩一阵,直到发红发热,让她站起来试试。

  邢娟试着走了两步,好了,邢娟突如其来照西良脸上亲了一口,激动地说:“春雨姐有你这样知己当情人,这一辈子没白活。”

  西良辩白一句:“胡说什么你!”邢娟说:“别装了,你别认为我不知道,您俩的事她没瞒我,你是她第一个看好的男人,她恨自己误了自己,自从丈夫死后,发誓不会再嫁第二人。她说过和你虽生不能同枕,死不能同穴,但她的心是你的,不对吗?你哪会去,她不都是把心掏给你看?一个女人活着,心里有所寄托,身子有所倚靠,没白活,比那些同床异梦的夫妻好一千倍。”

  西良让她说的脸红心跳,心想:“得赶快离开这儿,再不走可就要出事了。看邢娟这样,感情比春雨还钟情。”

  邢娟做午饭去了,中午她赶了两碗面条,卧了荷包鸡蛋在里面,炒了两个菜(怕多了吃不完浪费)一份猪肉青菜炖粉丝,一份鸡丁花生米。她拿出一瓶伊犁大麯,取两个酒杯,说:“咱俩吃这最后一顿饭,你要回去了,你打给春雨的电话我听到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的心不在这儿,对吧?”

  这个伶俐剔透的女人真不简单,回去赶紧让明东把她接走,可不能辜负她这一番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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