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清:初探葛公“明皇城”

初探葛公“明皇城”

  ■ 胡孝清

  在八百里皖江南岸的安徽东至县,其东部有一个山区古镇葛公镇。在其辖区内的梅树村,有一个名曰“老山城”的古老村落。听说该村山顶上有一处明末清初时建造的“明皇城”遗址,鉴如此,早有一探究竟之愿望。

  愿望很快得以实现。6月9日,东至县民俗学会组织10余名骨干会员,到葛公镇开展红色文化和传统文化创作采风活动。我虽不是骨干,但非常荣幸,也得以邀请参加。

  不到8点,在我的老乡东至民俗学会会长张先明的带领下,我们驱车出发了。同车的有7人,他们要么是教育界的老前辈,要么是有关单位的老领导,最为健谈的还是我的叔叔胡必正。他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曾在老葛公区教委当过十几年的领导,对原葛公区四个乡镇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非常熟悉。从车子一出发,一直到目的地,沿路向我们滔滔不绝地当义务解说。他已经82岁高龄,离开葛公也有30多年了。对这些人、这些事还记得如此清晰,令晚辈我无比崇敬。

  上午9时,我们到达葛公镇综合文化站,葛公镇党委宣传委员、综合文化站站长等人早在此等候。他们对于我们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和热烈欢迎,祝愿我们此次采访活动能一切顺利,也希望我们能更多地挖掘采集和弘扬葛公的民俗文化资源。

  随后兵分两路,一路由张先明会长亲自带领部分会员到葛公镇红旗岭村参观徽州工委纪念馆,追寻早期共产党人的革命足迹,探寻革命的初心;另一路由副会长黄广林带领我们一班人,到梅树老山城探访民间文化,更好地推动传统文化的记录和保护。

  老山城离葛公镇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车子从葛公出发,沿着山脚下的崎岖山路蜿蜒前行。尽管是水泥路,但是越到里面,路越来越窄。约莫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颠簸,车子在路的尽头停了下来。我们下车后,四处观望,但见山上有碧绿的茶园,河沟里溪水潺潺,老式民居沿河两岸排列,古朴古香;但没有看到房屋里有人,还有几间老屋已经倒塌。后来我问村支书陈方俊:“这是何故?”他答道:“此地是地质灾害点,党和政府以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将该村民组的全体居民全部搬迁到山外住居。其中,对16户无能力建房的贫困户进行集中统建安置。”他还给我看了一贫困户家进新房子时的一幅对联:“贫困村统建房淡酒迎亲朋,政策好领导实百姓笑颜开。”横批:“精准扶贫。”

  开始爬山,向明皇城进发,据说此山海拔有850米,只见山堵路窄,荆棘丛生,我们就地取材,以木棍当拐杖,艰难攀登。时值六月,烈日当空,没走几步,我们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尽管如此,也挡不住我们探访明皇城的热情。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念,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登上山顶。

  好是兴奋,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在山顶环顾四周,山峦耸立,青山叠翠,云雾缭绕,如入仙境。令人更兴奋地是我们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明皇城”遗址了。对此颇有研究的黄副会长在上山途中已经对我们介绍了“明皇城”的一些情况。据他介绍,当年建城时,四周建有城墙,其中,东门、南门、西门皆已建好,唯有北门还未建成。他说,现在我们看到的是“明皇城”的南门,由一尺多厚的长形条石砌成。穿过南门,有一个较宽大的平地,他说,这是一个环形的跑马场。我们再往里走,就是内城了。仔细观察,整个山顶都是平地,约有好几百平米吧,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到城墙遗址,可以证明“明皇城”确实存在。山上条石很多,有大有小,有的有一米多长。我们仔细在其它地方搜寻,没有看到如此条石,可见这些条石是从山下运来的。由此可知,当年此项工程的浩大,也可以想象当时当地人民的勤劳和智慧。

  最让人感到震撼的是,在平地北侧,有一口矩形的“水井”,也可以说是“水池”。它长约4米,宽3米左右,深度超过2米。四周和底部全是用雕凿好的条形青石砌成,石块和石块之间结合得很是平整和紧密,让人不得不佩服古代匠人的高超技艺。井的四面和井底,有些地方长有青苔和绿色植物,井的东边还长有三棵叫不出名字的树,其中有一大一小两棵树紧紧缠绕在一起,给人一种相依为命之感。这水井,没有水;环顾四周,好像也没有水源,说明这一直是一口枯井。水从何处来?我疑惑地望着黄副会长。他说:“相传当年建城的孔贞运有一把宝剑,只要将宝剑插进池底,就会引来山中之水。”他又笑着说:“当然这只是民间传说,究竟水从何来,难以考证。因为当时城未全部建成,城中不一定有人居住。这井的功能到底是什么,一切还都是猜想。”

  我非常好奇,这城墙真的是“皇城”吗?到底是谁造的?何时造的?为谁而造?黄副会长给我们娓娓道来当年孔贞运造皇城的故事:

  明朝末期葛公镇出了两个京城高官,一个是1598年考中进士,官至太子少保、吏部尚书的郑三俊,因吏部尚书俗称“天官”,家乡人至今习惯叫郑天官。一个是1619年考中进士第二名(榜眼),官至太子太保、内阁首辅的孔贞运,因首辅有“阁老”之称,家乡人称其为孔阁老。两人同为1574年出生,且为私塾同学,后来同朝为官,共同辅佐崇祯皇帝,并深得崇祯皇帝的信任,又因子女互为婚配而为姻亲。

  相传,孔贞运忧劳成疾,于崇祯十一年(1638年),62岁的他连上七道《乞骸骨疏》,才得以辞官回乡。1644年,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攻破紫禁城,崇祯皇帝悲愤交加,上吊殉国。孔贞运曾当过崇祯皇帝的老师,惊闻噩耗,痛心不已,赶忙带人到南京哭灵,并带回两个年幼的皇子。其中的一个皇子体弱多病,病逝于相邻的现洋湖镇泥黄村。当地的老百姓后来还建造了一个太子庙以祭之。孔贞运只带回来另一名皇子。为躲避追兵的围剿,将其带到偏远的梅树村的深山老林中,建了一个学堂,教太子读书。前后七年,他一边教育太子,养其成人;一边在另一山顶为太子建皇城准备隐居,以备将来的各种不测。郑三俊说这里四面环山无法供济,又“内无粮草、外无救兵”,不适应建城,劝他放弃。此后,孔贞运和皇子都不知所终。

  这一切一切的谜底现在还没有准确的答案,因为没有任何史书记载。黄副会长所述也没有任何证据,仅仅是留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也许将来的史学家、地方志和考古界的人士会给我们解开“明皇城”之谜。

  休息时,我拿出手机开始百度,想从网上查找一些有关“皇城”的信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找到了一篇作者是郑素明的《被历史尘封的东至皇城》的文章。他根据左都御史(相当于中纪委书记)李邦华的《东宫抚军南京疏》、《密请二王分封疏》和郑三俊的《祭宰辅玉横孔公文》中的有关记载,认为,崇祯皇帝选择亲信之臣,他的老师孔贞运、清忠大臣郑三俊是不二人选,加上三皇子定王朱慈炯分封的太平(古代太平包含今石台县部分)与东至接壤,属于明朝控制区域,安全可靠。因此,在东至县葛公镇孔贞运、郑三俊的家乡修建行宫是理所当然的选择,既可以随时听取他们的匡复大计,又可以凭借他们的威望号召更多的忠臣良将辅佐皇太子监国。他还通过南明吏部尚书徐石麒的《举荐郑三俊疏》得到印证。行宫之说,似乎更有说服力。

  郑素明在文中还说,期待当地政府充分利用这独一无二的宝贵历史资源,适时复建皇城,并结合当地的人文历史,将它打造成文旅精品,为乡村振兴铸文化之魂。

  返回的车上,我心绪难平,独自寻思:因为历史,风景不再纯为自然的风景,风景因历史而厚重;因为明皇子曾进山避难,一座山也不再纯为一座山,此山似乎成了一种秘境。对待历史悠久的文物遗迹我们要珍之重之,因为历史遗迹留给我们的不只是一窥前朝的价值,我们更要从那些默默无声的残垣断壁中找到民族的根,找到前人的智慧,然后自发的保护它们,尊重它们!

  我又想:如果“明皇城”真的是皇太子的行宫,那孔贞运、郑三俊的忠君爱国之心确实让人崇敬;如果“明皇城”真的是为了给皇子避难而造,那何至如此?如果当时的统治阶级一心为民,必将得到人民的拥护,还会有那些农民起义吗?那必然是江山永固。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饱含深情、意蕴深远地说:“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现在,我对这话又有了更加深刻的领悟。中国共产党立志于中华民族千秋伟业,百年恰是风华正茂。

  这样想着、想着,车子到达了葛公镇。我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是下午1点3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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