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冰河—老兵传奇第一章第六节:仇恨满胸(作者 耿家强)

  1937年8月,一个火辣辣的夏日的傍晚,方忠武瞒着快要足月的妻子刘娴、父亲方化仁、母亲朱美萍和老祖母,毅然离家出走了。

  方忠武拿着简单的行李,在达县西郊的老榆树下等纪红。

  榆树是故乡的象征,达县西郊,以榆树多而出名。千百棵榆树或散或集,远远望去,绿茵团簇。其中有一棵最高大最年长的老榆树。老祖母常说,这树她爷爷在时就有,树老有灵,不能动它。这老榆树是站在方忠武和纪红童年就学的母校的大门口的,永远头顶一方晴空,苍劲而挺拔。老榆树是母校的根。

  据说,当初校址的选择,就是因为老榆树的位置之高。说老榆树有灵气护持,一活百年千年,榆荫下的学堂,还怕出不了百个千个秀才!这种解释对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乡亲,恐怕是最好的安慰了。

  童年的方忠武和纪红,都有爬树攀枝的好本领。但是,由于老榆树的粗大高昂,或许是长辈们的告诫,或许是对树身矗立在校的门口,谁也没有,谁也不敢动它。

  老榆树的半腰枝上,悬挂着一只大钟,这是小学的校钟。“当——”铜钟一长声地连响,是下课;“当当——当当——……”地响,便是上课。树荫下的校园于是一片鸦雀无声。接下来是整齐而有节奏的读书声。这是母校的形象,长辈们讲,从他们念书时,就是如此,直到今天。

  母校铜钟的声音,激昂悠扬,方圆数里可闻,这时劳作在田野的人们大都停锄远听,满脸欣慰地说,孩子们又上课了。钟的声音悠悠杳杳,来此走亲戚,做买卖的都夸这钟声耐听。于是,也有了这样的传闻,因为老榆树和树的余荫,因为那口铜钟和钟的余音,这学校学生的成绩好着呢。

  方忠武匆匆来到榆树林前,脚下草木葱茏,老榆树犹在,那铜钟犹在。远远望去,老榆树高大招风,遒劲苍翠,稳压一方。啊,老榆树依旧、悠扬的钟声依旧。方忠武循着钟声,望着那高大挺拔的树身,上空,一群银白色的鸽子正盘旋高飞。

  纪红来了,今天纪红打扮得特别漂亮,桔红色的旗袍裹着苗条的身体,透出蓬蓬勃勃的朝气和青春美。纪红高兴地拉着方忠武的手,钻进榆林深处,在一片青翠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你想通了?”纪红一把搂住了方忠武,一边狠狠地亲吻,一边问。

  “想通了——我实在受不了刘娴那婆娘的气了。”

  “那你父母祖母呢?”纪红一边甜蜜地瞅着方忠武的眼睛,一边问。

  “那也顾不得了,我已经给他们留了一封信,我想,她们会理解我、支持我离川抗日的。”

  “那太好了!太好了!”纪红又搂住方忠武,深深地接起吻来。

  吻了一会,方忠武推开纪红,忧郁地说:“我要走了。你呢?”

  纪红奇怪地说:“这还用问吗?我跟你一起走!”

  方忠武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行,我自己还不知上那去呢?怎么能带上你一个女的?不方便啊!”

  纪红愣了半天,才说:“那,也行,我先回学校,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一下,等你安定下来,我去找你——对了,你打算投奔谁?”

  这,确实是方忠武连日来反复考虑的问题。

  上南京去找蒋介石?蒋介石不是在“峨嵋山军官训练团”表扬过自己吗。咳,不可能!人家蒋委员长日理万机,早把你个小小的方忠武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你找他,连门儿都没有!再说,刚经过了“西安事变”,蒋介石烦着哩,我方忠武找上门不是自找麻烦吗?

  就地找川军?是的,川军到处都是,而且,现在川军已是抗日先锋。四川省主席杨森曾对即将出征的川军官兵战前动员说:“我们过去打内战,对不起国家民族,是极其耻辱的。今天的抗日战争是保土卫国,流血牺牲,这是我们军人应尽的天职,我们川军决不能辜负父老乡亲的期望,要洒尽热血,为国争光。”说得多好呀!

  可是,“川军”就是我们成天喊“打倒”的“军阀”呀!这样的军阀,四川是太多了,光咱们川北,就出了7个所谓的‘总司令’呢!最近一个是刘存厚——曾被吴佩孚封为上将军的刘存厚。总部就驻在达县。又是到处要官饷。是共产党人徐向前打跑了刘存厚。

  除此,全川还有20多个农民抗日组织,川北有王维周、李家骏、张文昌,他们买地,买枪,成立武装,占山为王,劫富济贫,发动贫苦农民,打土豪,分田地……但这些人都不成气候,方忠武更不可能去投奔他们。

  因为纪红要方忠武先找共产党,所以方忠武回答纪红说:“我准备去湖北,投奔徐向前。”

  “你去投共产党?好!好!眼下,只有共产党是真正的抗日武装,共产党是咱们中国的希望啊!”纪红高兴地说。

  纪红对共产党的认识,大部分来自校长张澜。川大校长张澜倡导持有不同观点思想的学生自由论辩的学风。在川大的学生中,因不同的政治思想形成了三个派别,即国民党的“健行社”、青年党的“惕社”和共产党领导的“社会科学研究社”。张澜特别欣赏 “社科社”的观点:国家要独立富强,必须反帝反封建才行得通;且只有全世界劳动人民联合起来,互相支援,共同奋斗,才能够真正反帝建国,才能建立一个和平、自由、平等、幸福的新世界。

  纪红美丽的大眼盯着方忠武问:“你打算怎么去投徐向前?”

  其实,方忠武对徐向前也不是很了解的,只知道他是山西五台县人,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参加了北伐。1927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广州起义。后受命开创鄂豫边区根据地。又率红军打跑了四川军阀刘存厚,开创川陕根据地。

  方忠武道:“最近听说他兼任红军第四方面军总指挥兼红四军军长,半年中组织指挥了黄安、商(城)潢(川)、苏家埠、潢(川)光(山)战役,连战皆捷,令人十分佩服——我出川东去,到湖北黄安一带找他便了。”

  “那你又要坐船出三峡了。”

  纪红之所以带一个“又”字,是因为前年暑假期间,她曾同方忠武一道坐船出川游玩。记得当时,他们在船上议论,长江和黄河,是祖国母亲所生的一弟一兄。看,它们是多么地相似。它们同时发源于青藏高原,由高到低,沿着三个台阶奔腾而下。在第一个台阶,青藏高原,它们都是涓涓细流——长江原是唐古拉山脉各拉丹冬雪山下的一条涓涓细流——沱沱河;而黄河呢,也只是雅合拉达合泽山下的一条小渠——约古宗列渠。冲出第二台阶是不容易的。传说,黄河是靠大禹的利斧,才劈开龙门;而长江呢,也是靠神女的威力,才冲开了三峡。

  纪红想到这些,又紧紧地搂住了方忠武,深情地说:“方忠武,你出去了,可别忘了我呀!”

  方忠武热烈地吻着纪红,说:“不会的,不会的,我永远记着你!你是我青梅竹马的爱人呀!”

  纪红仰望着方忠武:“对,你,方忠武,是我纪红青梅竹马的爱人,爱人——”说罢,她推开方忠武,颤抖着说:“方忠武,武,武,亲爱的武,从今天开始,我纪红,就是你的人了。”

  突然,纪红推开方忠武,猛地躺下。方忠武吃了一惊,却见纪红迅速解开自己的旗袍,一个洁白的年轻的胴体,赤条条地发出青春的热烈的光彩。原来,今天纪红只穿了一件旗袍,里面衬衣内裤什么都没穿!只见那对娇嫩的奶白色乳房,正散发着腾腾的朝气,两条雪也似的大腿中间,那溜乌亮亮的春草,晶莹莹地非常耀眼,而且在微微抖动。纪红满面红光,急促地说:“武,武,你,快上来吧!快!快!我,我要,把我的,第一次,献给你!”

  方忠武惊呆了,这是多么美丽纯净的胴体呀!这是方忠武第一次面对一个少女的胴体——方忠武虽然和刘娴同房,但并没有仔细地欣赏过刘娴的身体。啊,真是上帝的杰作,这少女的胴体太美好太伟大太神圣了,不知怎么的,他忽然产生了一种神圣感,是的,神圣感!他觉得,自己不能随便地玷污这神圣!忙摆手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方忠武怜爱地用旗袍遮盖住纪红的裸体。

  纪红哭了。

  方忠武忙搂住纪红。

  “你,你是嫌我不漂亮?难道我就这么丑,使你不敢靠我么?”

  方忠武忙道:“纪红,红,红,好姐姐,你很漂亮!我发誓,你实在是太漂亮了!今生今世,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一定要和刘娴解除婚约,我要用八抬大轿,正正规规娶你!”

  “我不如刘娴美么?”

  “不,决不是!你比她美一万倍!我发誓,红,等我再次回川,一定要和刘娴解除婚约,用八抬大轿,正正规规娶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然而,纪红还是在哭泣。

  劝了好一会,纪红才穿上衣服,又紧紧地搂住方忠武,忽然,她猛地狠狠推开方忠武,恨恨地道:“方忠武啊,方忠武,你是不是变心了?!你,你要是忘了我,欺骗我,我就把你杀了!”

  纪红十分伤心,认为这是方忠武有意伤害她的自尊,有意羞辱她!!!不禁仇满胸恨满膛!!!

  “不会的,不会的,总有一天,我会娶你的!”

  出了榆树林,遇见了一辆洋车,

  方忠武迅速打量了一下洋车夫,是个戴鸭舌帽、面孔瘦削黝黑、二十来岁年纪的瘦高个。原来是上次拉他到真佛山的丁六!方忠武说明了情况,丁六高兴极了,忘乎所以地说:“个龟儿子,我是无依无靠,光棍一个,在四川也混不出啥名堂,正好跟先生你一起出去闯闯!”

  纪红伤心地看着方忠武跟丁六走了。

  这方忠武小子是变心了,变心了,特别是这一次,居然拒绝我!!这不是有意伤害我的自尊,有意羞辱我么!!!

  想到这里,纪红不禁仇满胸恨满膛!!!

  这天傍晚时分,张光甫就回到纪府了。不见纪红,张光甫忙叫家人去找“三小姐”,不一会,纪红回来了。见纪红浑浑噩噩的样子,张光甫好生奇怪,忙拉着纪红,关心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纪红咬牙切齿地对着身后的天空道:“我恨你,我恨你!”

  张光甫奇怪:“你恨谁?恨谁?”

  纪红语无伦次,悲痛欲绝地说:“方忠武,方忠武,这小子变心了,变心了!他丢下我,跑走了!”说罢,身子一歪,张光甫连忙顺势抱住了她。

  “谁,谁,方忠武?方忠武?他跑走了?离家出走了?”张光甫紧紧抱着纪红,十分感兴趣地问。

  纪红并不推让,反而向张光甫怀里靠,张光甫大喜,口中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跟舅舅说说。”却腾出一只右手,去抚摸纪红高耸的乳房。

  纪红也不推让,反而抱住了张光甫:“舅舅,舅舅,他,他,他,居然拒绝我!!这不是有意伤害我的自尊,有意羞辱我么!!!这个畜牲!!!”

  “哦,哦!”张光甫明白了,“是的,是的,方忠武那小子是个畜牲!他跑走了,今后,你不要理他了!”

  “可是,谁能对我好呀?”

  “放心,舅舅对你好,舅舅永远对你好!”

  “好,好!好!舅舅,舅舅,他欺骗我,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你,你给我把他给杀了!”

  “好,好!杀了,杀了!嘿,嘿,方忠武这小子跑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现在是彻彻底底地背叛了刘家,我去找刘文辉,给他个满门抄斩!”

  “好,好,太好了,满门抄斩!满门抄斩!连那个死婆姨也别放过!”

  “好,好!”

  张光甫一边说着,一边趁机把纪红抱到了床上,突然,他一把撕开纪红的旗袍,一个青春姣嫩的胴体,赤条条地裸现在张光甫的眼前,张光甫眼都直了。

  纪红竟然没有反抗。

  张光甫喜出望外,迅速脱掉了自己的衣衫,一个惨白臃肿的裸体,像恶狼一样地猛扑了上去。

  纪红顺从地张开腿,张光甫挺起家伙,猛地一下子剌了进去,纪红“啊”地惨叫了一声,却又咬牙惨笑道:“方忠武,方忠武,这下你满意了吧!”

  张光甫喊着“宝贝,宝贝”,上面伸出臭哄哄的嘴巴,堵住纪红的樱桃小口,下面即开始了疯狂抽插。

  纪红好像突然醒来,伸出右手,“叭”地给了张光甫一个响亮的耳光。

  张光甫一下子愣住了。但他并不在乎,仍然继续抽插不止。

  纪红挣扎了几下,没有成功……

  第二天,张光甫来到了刘府。

  刘文辉得知方忠武正式逃走,怒不可遏,当即下令围困方府,逼方化仁和朱美萍交出儿子,双方冲突。刘文辉一怒之下,枪杀了方化仁和朱美萍,方明逃走。

  刘文辉命人追赶。刘娴跪求:“叔叔,杀吧,杀吧,你也把我杀了吧!你也把我杀了吧!”

  刘文辉这才气恨恨地带人走了。

  方老太太受到惊吓,已经昏迷不醒。

  刘娴面对公婆的尸体,和昏迷在地的方老太太,悲痛欲绝:“天呀,天呀,我们方家怎么会遭此大难啊!”

  刘娴明白,从此,方家,就只有她和方老太太相依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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